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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威寧 出版社:聯經 出版日:1110526 ISBN:9789570863185 語言:中文繁體 裝訂方式:平裝 內容簡介 我一直知道「母親」的意思, 而不明白「母親」的意義。 最暖的擁抱與最利的刀鋒,都來自家庭。 而人最難面對的永遠是自己。 睽違八年,散文家田威寧,再度直面傷痛的家族書寫! 貧窮與孤獨是童年的底色,她用一輩子熬燒成藝術的冰裂紋。 我知道母親曾精神崩潰,我也知道移民夏威夷後,母親恢復得很好,阿姨們和舅舅們皆強調:「你媽好七八成了,她當年被你們的爸爸弄得眞的很慘!」過去母親在電話中顚三倒四反覆述說的往事、不時失控的情緒都令我不由自主地放空或祈禱電話斷線。終於近身接觸後,母親的精神狀態勉強在可接受範圍內,至於那些令人不舒服的部分,平心而論也許不只出現在母親身上。 ——田威寧 繼父親之書《寧視》之後,田威寧以母親為圓心,再度揭開深埋心底的瘡疤,她將生命中難言的片刻兌轉成文,向命運贖償一點溫柔與膽氣。 母親因不堪飽受父親外遇的痛苦,放下未屆學齡的小姊妹獨自離開臺灣,前往夏威夷生活。母女被迫生離的過往,是田威寧心中難以抹滅的傷口,卻從不輕易言說,只是壓抑。直至三十年後,她飛往夏威夷尋母,透過諸多物事,反芻回憶,整理自己多年藏在心裡如溝泥的心情,拆穿諸般未解的因由,終獲理解母親當初決定的可能。 田威寧自此岸跨越彼岸,一一撿拾那些陌路、繞路、失路的親情線索,冷靜而節制,以筆勾勒細節,縫綴成一張緻密的網,打撈童年的圓與缺,隨時間潮汐靜暖洄流。 目錄 自序 寧為女兒 輯一 海的彼端 家庭聚餐 出走與回歸 時差 對照記 母親的家 眼淚 肖與不肖 全家福 對倒 重生 拈花微笑 最遙遠的距離 把我包括在外 輯二 物其是依 項鍊 吃飯 留聲機 明暗 改口 彼岸花 十字架 斷捨離 輯三 時光命題 隊伍之外的畢業照 鍋燒烏龍麵 食客 秋刀魚之味 桃太郎番茄 便當 後知後覺 洚餘錄 十年 訪客 爸爸去哪兒 時光電影院 內容試閱 眼淚 在夏威夷的最後一週,姊姊已帶著兒子回臺灣。我明確表示哪兒都不想去、什麼都不想吃,體重過重兼體力透支,現在只想好好休息。母親顯然也因沒能和姊姊好好相處到而遺憾,加倍地彌補在我身上,每天我剛睡醒,小阿姨家的門鈴聲便會響起。 一天早晨,院子傳來母親的呼喚,我立即關了水,以毛巾包著濕淋淋的頭髮,三步併兩步地到玄關開門。「我按門鈴按好久,都沒人幫我開門。」「對不起我沒有聽到,可能水聲太大了。阿姨和姨丈去買菜了,我洗頭洗到一半,請等我一下。」 披著半濕的髮趿著人字拖鞋跟母親去她家,像去一個去熟了的地方。母親的家依舊略顯凌亂,但我還滿喜歡那種日常生活的況味。屋裡多數的家具與裝潢都是五十年前由她的公公與婆婆所購置,無論是排油煙機或是瓦斯爐或壁櫥等等,都像我在美國老電視影集裡看到的那樣。那個家的鐘擺停在七〇年代。「這裡有以前的相本嗎?」「以前拍一大堆,很久沒拿出來了,重得要命!問這幹嘛?」「我想看……」母親看來興致不高,但仍進了房間,幾分鐘後,抱著一大疊相本放在我面前。相本裡有我所期待的滿滿的舊時光,母親三十多歲開始的照片幾乎都在裡頭了。雖然她在照片裡抱著的不是我,但—原來母親在「當母親」時,是這個樣子的。以往母親在電話中講到她的先生或女兒時,我總分心或祈禱電話斷線,但這次我竟饒富興味地看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聽母親一段一段地補充脈絡,那時我不禁想起初次到北京時在王府井大街體驗的「拉洋片」也是這樣,在我看著一張又一張的畫面時,耳邊有個旁白帶我進入情境。只是,母親的聲音是低沉的煙嗓,任何內容只要由她說出,都彷彿透著三分蒼涼,而母親講話總一貫地認真,微微蹙眉,便又淡化了可供遐想的部分,遠兜近轉地又回到結結實實的生活。出自母親口中的,都是尚未加工過的素材,分明是劇情片母親卻總是講成紀錄片。 母親的先生是小她七歲,在夏威夷生長的美日混血兒,對每天在家門口等公車的華人女子一見鍾情而展開熱烈追求。再婚那年母親三十七歲,隔年妹妹出生。母親的婆婆是日本人,嫁給美國官員後過著優渥的生活,守寡後一味寵愛獨生子。母親的先生從年輕就開始酗酒—住在豪宅,無需漂亮學歷,無需特殊本領,帥著一張臉鎮日伴著醇酒與婦人,醒了就喝酒,醉了就摔東西,摔累了也就睡了。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過了。官爸爸過世了,少爺還是一顆孩子的心;婚後沒多久,日本老母失智,憑著老母銀行裡豐厚的現金,少爺把失智的老母送到全天候有醫生與護士照顧的安養院。當現金用罄正準備抵押房子時,病人走了—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此時的少爺除自住的豪宅外已身無分文。從未自己賺過一毛錢的少爺開始在學校擔任設備維修工,薪水很低,母親必須回到職場才能支應生活的開銷。母親是苦過來的女人,如今回頭從事勞力工作毫無掙扎—就當是作了一場少奶奶夢,夢醒了,就該起床了。妹妹幼年的生日派對都是在自家庭院裡,請餐廳外燴以及娛樂公司架設遊樂器材,有專業表演人員與主持人。如今上了大學的妹妹依舊跟父母住在她出生的家,穿二手衣,被要求每天帶便當上學,開的是父親常拋錨的二十歲老爺車,不時得下車打開引擎蓋散熱。這個家若有一個最不能接受馬車變回南瓜的人,我想也許是妹妹。 初回職場的母親在妹妹就讀的小學擔任約聘工友,在餐廳負責備料與開罐頭隨時補充自助餐的食物,也要負責清潔餐具與場地。一段時間後,妹妹的同學說:「你媽又倒教室的垃圾桶又開罐頭,我們不要吃她的手碰過的東西!」成績好、琴彈得好、每天穿著漂亮衣服的小公主,拜託母親換到別的學校去。母親問妹妹:「我在這裡,讓你很尷尬嗎?」母親當年很適應那裡的環境,工作內容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