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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蘇童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1141204 ISBN:9786267813201 語言:中文繁體 裝訂方式:平裝 內容簡介 英仕曼亞洲文學獎得主、最有魅力的說故事者——蘇童 憑此書榮獲 第九屆茅盾文學獎 走向種種人事的歸宿,南方那條永誌長存的香椿樹街 開展一段愛與傷害的青春殘酷物語 少年時流的血,都有它的意義 人生最純粹的時光,應該怎麼過? 某個日常下午,兩名素無交情的少年,共同捲入一樁犯罪事件: 一名十五歲的少女,被捆綁在井亭醫院的水塔裡。 沒有人真正想要知道真相,所有人的命運卻就此改變…… 十年之後,有個魔鬼仍在他們之間牽繩拉橋, 桃花結、民主結、法制結,命運的繩結血色般燦爛盛開。 多麼邪惡精巧的手藝!他們能否從命運中脫身? 十八歲少年保潤,他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香椿樹街上。年輕的女孩子們形容保潤的目光有如一捆繩子,誰被保潤盯上一眼,會覺得自己今天的打扮錯了,走路的姿勢錯了,輕佻是錯的,端莊也是錯的。所有漂亮的女孩,相貌平平的女孩,包括醜陋的女孩,在保潤的視線之下打成了平手,每個人似乎都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有一天,香椿樹街大名鼎鼎的柳生來了。他的父母是肉鋪的小刀手,長期掌握著香椿樹街居民餐桌的命運,誰也躲不開柳生一家人的手。少年的柳生是輕浮的,卻也是帥氣而迷人的。保潤與他同一條街長大,柳生不一定認識保潤,但保潤肯定認識柳生。 來自外地的少女仙女,與管理花圃的祖父母在醫院一起生活,對於未來,她懷有自己的想像與熱情,醫院與香椿樹街絕對不是仙女停留的地方。但在未來還沒來臨之前,她將先與少年的保潤與柳生相遇。 沒有掉了魂的祖父,保潤不會走出香椿樹街出現在井亭醫院,沒有大名鼎鼎的柳生,保潤不會有進一步認識仙女的機會。那是上個世紀的八○年代,是跳貼面舞跳小拉的年代,一男一女跟著節拍一二三四跳,身體一放一拉,試探的是情感關係,測量的是與成人世界的距離。 十年過去,寂寞的少年少女們各自獨立成長了起來。香椿樹街也已經改變,但少年時那個跳小拉的下午,卻成為保潤、柳生、仙女三人間永遠的祕密。時間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青春時沒跳完的那首小拉,一直潛伏在暗處靜靜等候時機,準備好再度咚茲咚茲響起,等著反撲的是他們的人生。 「童年生活在我們身上延續甚至成長, 因此童年生活也是我寫作的最大祕密。」 ──蘇童 最有魅力的說故事者──蘇童,再次施展優美與高度冷靜的語言講述青春殘酷的真實面貌。保潤、柳生、仙女,三個青春正盛的靈魂,個性無論沈靜或愛熱鬧,在迎接未來的成人世界前,無可避免都將遭遇無可言說、青春期特有的巨大孤獨;身體騷動著,渴望建立自己的世界,更渴望與世界建立關係。蘇童重返其小說創作的夢土──香椿樹街,以三名少男少女的青春成長記事,銘記一個世代:曾有一段時期的人們是這麼掙扎過來的。帶著傷口繼續前進,一部精準衝撞讀者靈魂的血色安魂曲。 作者簡介 作者介紹姓名:蘇童 江蘇蘇州人,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現為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從一九八三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主要代表作有:中短篇小說《妻妾成群》、《紅粉》、《園藝》、《罌粟之家》、《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等;長篇小說《黃雀記》、《河岸》、《米》、《我的帝王生涯》、《武則天》等。一九九二年,《妻妾成群》被張藝謀改編成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同年獲得莊重文文學獎,二○○九年憑借《河岸》獲第三屆英仕曼亞洲文學獎,二○一○年憑借《茨菰》獲第五屆魯迅文學獎,二○一五年憑借《黃雀記》獲得第九屆茅盾文學獎。譯者介紹 目錄 第一章 保潤的春天 照片 魂 手電筒 祖宗與蛇 祖父的頭髮 井亭醫院 祖父、父親和兒子 四月 柳生來了 花匠的孫女 討債 家 兔籠 會合 白色吉普車 拘留所 藕香亭 撈人 回家 第二章 柳生的秋天 僥倖歲月 特二床 幽靈的聲音 空屋 公關小姐 香火廟 羞恥 水塔風波 麻煩 馬戲團 白馬 後悔 回家 全家福 舊貨交易 掃墓 第三章 白小姐的夏天 六月 龐先生 另一個人 順風旅館 水塔與小拉 公路 蘇醒 房客 房東 門外 柳生和龐先生 兩個人的夜晚 柳生的婚禮 天井裡的水 突圍 紅臉嬰兒 內容試閱 照片 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祖父都要去拍照。 七十歲之後,祖父習慣了以算術的角度眺望死亡,對於自己延長的壽命,他很滿意。加減法是容易計算的。他五十三歲那年在點心店吃湯圓,被湯圓裡的熱豬油燙了一下,不知怎麼引發了心肌梗塞,送到醫院去搶救,結果死而復生,以此推算,已經多活了十七年。再往前的死亡事件是蓄謀的,祖父那一年才四十五歲,突然活膩了,春天他去鐵路道口臥軌,人都躺下來了,火車遲遲不來,扳道工豢養的一條大狼狗先來了,祖父素來怕狗,準備好被火車輾,卻不願意被狼狗咬,於是狼狽地爬起來逃下了鐵道。到了夏天,祖父還是想死。這次他選擇了水路,是從僻靜的西門城牆上跳進護城河的,他以為只要撲通一下,便可簡易快捷地投入死神的懷抱,沒想到一睜眼,人躺在了城牆下面,一群吵吵嚷嚷的中學生圍著他,好奇地打聽他跳河的動機。祖父仰視著孩子們純真的眼睛,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該批評孩子們狗捉老鼠多管閒事,還是應該對他們說一聲謝謝。祖父的身體經過河水倉促的洗禮,顯得輕盈而舒暢,只是右手手掌有點不舒服。抬起右手看看,右手不知什麼時候抓到了一片楓樹葉,抓得太緊,楓葉牢牢地沾在掌心裡了。他坐起來,把楓葉從手掌上小心地剝離,對孩子們說了句一言難盡,然後就爬起來,溼漉漉地走了。 祖父走出去好遠了,聽見孩子們在後面猜測他的去向,七嘴八舌的。有個尖利的聲音說,什麼叫一言難盡?這個人看來是活膩啦,會不會又去找地方尋死了?祖父看看高處的城牆,看看低處的護城河,又抬頭看看天空,忽然朝孩子們的方向折返回來。雖然他的腳步有點拖沓,表情看起來也扭扭捏捏的,但他的目光給人以新生的感覺,它像夏日的天空一樣,明朗,深遠。他向孩子們匆匆地表了個態,算了算了。他說,既然狼狗不讓我死,你們孩子也不讓我死,那我就活著好了,無所謂,死不了就活著,活一天賺一天吧。 後來祖父就消失在城牆拐角處了,一條費解的謎語,終於逃離了猜謎者的視線。那群中學生是出來春遊的,偶然救下一名輕生者,本來屬於典型的好人好事,但獲救者對生死如此潦草如此隨意的態度,嚴重地挫傷了孩子們的成就感,也給他們帶來了深深的困擾。他們不認識香椿樹街的祖父,不知道他為什麼一會兒要死,一會兒又要活下去了。他們不知道祖父是個守信的人,從此以後果真斷了輕生之念。如果我們還是採用算術,如果活一天真的是賺一天,祖父足足多活了二十五年,賺了驚人的九千一百二十五天,賺了這麼多,祖父當然是很滿意的。 我們香椿樹街上老人特別多,老人大多怕死,怕死的大多先走了。有一年夏天氣溫反常,狡詐的死神藏身於熱浪,在香椿樹街上巡弋,一口氣拽走了七個可憐的老人。祖父冒著高溫酷暑,逐一登門弔唁,發現七家葬禮都缺乏組織,敷衍了事,充滿了這樣那樣的遺憾。最離譜的是碼頭工人喬師傅家,兒女們居然找不到喬師傅的照片。喪幔上的遺照令人不安,那是從喬師傅的工作證上剪下翻拍的,是幾十年前的喬師傅,模樣還很年輕,由於喬家兩個兒子與其父面貌酷肖,所以,上門弔唁的人們都大吃一驚,死者看起來不是喬師傅,這麼看很像他大兒子,那麼看,又像他的小兒子了。祖父端詳半天,心裡話不宜聲張,出了門便長歎一聲,對鄰居們說,這個喬師傅太節省了,一世人生啊,省什麼都不能省那張照片,容易誤會啊。 一個人無法張羅自己的葬禮,身後之事,必須從生前做起。這是祖父的信條。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祖父都要去鴻雁照相館拍照,拍了好多年,連鄰居們都知道了他的愛好,免不了要與他探討這份愛好的意義。祖父對鄰居們說,你們知道我腦子裡有個大氣泡的...